郭净:源生坊举办的这个艺术节像一个学校郭净:云南省社科院研究员, 长期关注和推动云南民族文化发展的民族学者。 编者按:郭净先生担任本次艺术节顾问,对艺术节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。在开幕式和艺术节的专题论坛上,都有很有启发性的发言。
【郭净先生在艺术节开幕式的讲话】 它经历了二十年的一个长期的准备 非常欢迎来自各个领域的朋友,特别是来自各个乡村各个民族的艺人们。今天的这个艺术节,在中国或者在世界上,或者在云南,都是非常特别的艺术节,这个艺术节的主人不是艺术家,也不是学者,也不是政府官员,是我们在座的各个民族的村民们,你们是这个艺术节的主人。这样的艺术节能够在这里举办是非常不容易的,可以说,它经历了二十年的一个长期的准备。第一个十年是,原中国中央交响乐团的作曲家田丰,他来到云南,被云南的民族音乐和舞蹈所感动,在昆明的附近创办了一个民族艺术传习馆(云南民族文化传习馆),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继续下去,田丰老师也去世了。第二个十年,由于传习馆培养了大批真正热爱民族音乐的民间艺人,他们成立了源生坊,又开始了新的乡村的传承。所以这样一个艺术节的举办是非常不容易的。 大家汇聚到这里,有这样一个交流的平台,可以一起玩儿,一起探讨,探讨云南的民间艺术怎么走下去。这次艺术节是一个机会,我们希望这个艺术节是可以一年一年地办下去。 实际上你们带来的所有音乐歌舞,都不是在舞台上呈现的东西,都是跟生活紧密联系的。那么跟生活联系在一起的这一部分,它为什么会保存下来?因为很多的人,在座的各位,这些热爱自己民族文化的人,你们默默在乡村做着传承,做着非常艰苦的工作。这十年,源生坊也在做这样的工作,大家从短片就可以看出,他们有普及班,有提高班,源生坊的主要工作,不是在国内或国际的舞台上演出,而主要是在乡村的做传承,这样一个工作是非常艰难的,能够做到现在,能够把大家汇聚到这里,是他们付出了非常艰辛的努力。所以这三天的表演,仅仅只是冰山一角,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交流的机会,激励大家,回到你们的村子,继续传承各自的文化,每一年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,再互相交流经验教训,回去继续传承,只有这样,我们云南的各个民族的文化才能保持下去。 能够参加这样一个盛会,对我来说很荣幸,希望大家在昆明好好玩,好好唱,好好跳,谢谢各位。
【郭净先生艺术节音乐论坛上的讲话】 各个民族,你教育我,我教育你 源生坊举办的这个艺术节像一个学校,把这么多的老师请到这里,大家互相交流,这个是最重要的。各个民族,你教育我,我教育你。这是最重要的一种教育形式。 这次的艺术节跟很多艺术节是非常不一样。我们看到的很多艺术节,包括电视上的选秀,是演给别人看的。那么我们这次的艺术节,是演给我们自己看的。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文化,聚在这里。我们来看表演的,在场的一个游客都没有,为什么大家还兴致勃勃呢?因为我们探讨的是我们文化怎么传下去,它是我们自己关心的问题。因此各位回去以后,你们的任务比源生坊还要重。
歌舞艺术的背后,是整个民族的生活 现在各个民族的文化都受到了各种外来冲击。比如,这几天我们谈得最多的是集中办学,小孩子都到学校去了,从小就离开家庭,在学校里面住着,跟父母之间缺少交流,农村的很多活动他(她)也不参加。这样教育下来,十年以后,小孩子就完全不懂你们的文化了,怎么办呢?这是大家自己要回去面临的问题。 教育不光是学校的正规教育。学校教育只是教育的一种形式,小学、中学、大学,最后大学毕业去找工作。除了这种形式,还有很多其他形式的教育。还有来自宗教的教育。刚才于坚也说了,我们在坐的很多都是“巫师”,你们就是一个民族的精神领袖,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你们的教育的?你们用宗教的形式,用家庭教育的形式,去传承给后代。这个大家要重新来考虑这个问题。因为我们看到的歌舞艺术的背后,是整个民族的生活。如果没有你们的祭祀活动,你们的祭祀的歌就不在了。如果没有你们的节日,你们光演给游客看,你们的那些乐器,音乐也就变样了。大家回去应该怎么做,这是非常有趣的事。
我们“非遗”保护有各种可能性 应该说有很多很多地方上所做的传承,做得非常好。比如像卡瓦格博文化社,他们藏族做的,源生坊下面这些艺人在各个村寨做的普及班,提高班,还有各地的文化局、文化馆、文化站所做的各种的艺术培养形式,这些都是将来可以一步一步来交流的。甚至,像这样的艺术节,除了在昆明办,可不可以在丽江也办呢?在红河也办呢?在佤族地区也办呢?我想经过这样的交流,会给大家启发。 我们第一天看田丰办传习馆的片子,田丰是失败了,虽然田丰失败了,但他教学生的方式,还是有一部分是可以拿来用的。比如,像今天这种交流,光一个乐器——口弦,就出来这么多种,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专门办一个口弦的班呢?这都是给我的启示,我们“非遗”保护有各种可能性,大家回去之后,在村子里,在县城都可以做自己的尝试,将来我们再交流的时候,会看到新的成果。 |